3D打印工厂Shapeways实地探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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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客先在Shapeways网络市场里搜索物品，找到感兴趣的设计方案，选择喜欢的材料。然后，顾客的需求会发送到Shapeways工厂，员工会确定方案的可行性。然后，3D打印机开始动工。它先把产品打印出来，然后检查瑕疵、上色、抛光，最后发货。所以，有了3d打印，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每天，总部位于长岛市皇后区Shapeways工厂那些年轻的、留着胡子、刺着纹身的工程师们都会聚在一起吃饭，就好像他们生活在19世纪的企业生活区一样。在他们工作的工业区里没有太多美食可以选择，所以他们要么叫披萨外卖，要么叫生鲜直达。Shapeways是一家3D打印公司，它以这种方式一边向旧工业致敬，一边试图彻底改造传统的工业制造模式。

    在Shapeways公司开放式大办公室里的几乎每个平面上，你都能看到各种异想天开的作品，比如五颜六色的人型雕像、某种虚构生物的骨架、某种看起来是受大自然的启发而成的抽象雕塑等。甚至还有一座分形鹿头雕塑，让人一见就不由得想象，这头鹿真实的样子是什么。

    这些都体现了3D技术的强大潜力——它能制造出的物体几乎是无限的。3D打印背后的技术基础已经存在几十年了，只是通常只用于航空航天等高精尖行业里，作为一种制造原型机的工具来使用。但是近年来，DIY爱好者和所谓“自造者运动”的拥趸们开始使用3D打印技术制造新奇的玩意儿。现在这项技术已经不再神秘了，Shapeways公司相信，3D打印技术将在每个家庭都拥有一席之地。

    Shapeways公司于2007年创立于荷兰，是由飞利浦等电子行业巨头孵化的。它拥有一家像Etsy.com那样的网络市场，上面有13500多家线上商店。设计师们把数不清的产品拿到上面销售，从小雕塑到信用卡套、厨房用具等等，应有尽有。去年，这家公司从安德里森霍洛维兹基金（Andreessen Horowitz）等大牌风投那里拉来了3000万美元的风险投资。这家公司的总部现在位于曼哈顿，与它的工厂隔河相望。

    Shapeways网络市场的原理是这样的：顾客首先在Shapeways的网络市场里搜索一样物品，找到一个感兴趣的设计方案，选择他们喜欢的材料，然后，顾客的需求就被发送到Shapeways工厂的员工那里，员工会确定它是否具有可行性。然后3D打印机就开工了。Shapeways公司并不研发自己的3D打印技术，而是把它转化成一门面向消费者的生意。它先把产品打印出来，然后检查瑕疵、上色、抛光，最后把货物发给客户。

    “3D打印”指的并不是一道特定的工序，而是一整套工艺流程，每道程序都能制造出一种特定的物品。台式3D打印机一般依赖的是一种“喷印”工序，也就是把一种材料喷成一个形状，然后让它凝固成型。它有点像一种喷胶枪，可以把胶和打印材料一起喷出来。

    Shapeways工厂使用的是一套叫做“激光烧结”的工序，每个物品都是一层一层地熔凝在一起。打印材料最初是粉末状的，经激光扫描后，它会凝固成一个材料层，最后一层一层地堆叠成最终产品。

    主流的注塑成型法等工艺流程非常适合生产大量一模一样的产品，但是在可制造的物品种类上却存在物理上的限制。3D打印技术至少在两个方面改变了这个生产流程。首先它可以制造出一些极为复杂的设计（比如一串预先链接在一起的链子），另外它可以更容易、而且更便宜地生产出一些一次性的、或者不需要长期使用的物品。3D打印设计软件就像连接设计师的大脑与3D打印机之间的渠道，他们的唯一限制就是设计师的想象力和物理原理。

比如一台3D打印机打印出来的圣诞树首先是从底部开始打印，然后从下往上一层层地添枝加叶——不管每一层有多复杂都不要紧。由于一棵树的结构很复杂，因此如果以传统工艺生产圣诞树的话，就得分别为树干、树枝和每一片树叶都设计模具，然后把它们组装起来。

    Shapeways公司的营销总监卡琳•卡米表示，有了3D打印技术后，“没有任何复杂性可言。”

    Shapeways工厂所用的打印机是由一家名叫EOS的公司生产的。这些打印机的大小跟一台大型冰箱差不多，上面有一扇窗户用于查看里面的情况。笔者进入车间参观时，看到了打印机里的好几个正在生产的物品，不过由于是半成品，因此很难看出它们是什么东西。

    打印机旁边有一台磨石机，大小跟一个圆餐桌差不多，用来打磨刚打印好的物体的粗糙边缘。这台机器开机后，噪音大得让人想从房间里逃出去。

    最后是用来捡选产品的箱子。这个地方看起来相对冷清些，工厂里的其它地方也一样，看来深冬季节的确不是个性化产品的销售旺季。

    Shapeways公司CEO彼得•魏玛肖森表示，2009年发布的Shapeways市场有点像苹果的应用商店，因为二者都促进了创新精神和创业精神。魏玛肖森称，去年，他的公司售出了120万件产品，他预计今年这个数额将增长3倍。（但他拒绝透露营业收入。）

    虽然3D打印的概念时下被炒得火热，但是只要看看普通美国人的家里和办公室里就能知道，这项工艺技术还没有走进千家万户。但是美国的许多大制造商都已经用上了这项技术，比如通用汽车（General Motors）和福特汽车公司（Ford）都使用了这项技术以加快设计流程和样机制造流程。

    3D打印掀起的个性化制造浪潮让很多人兴奋不已。有些热心于这项技术的预言家认为，3D打印技术甚至可能会让全球供应链颠倒过来，甚至有可能导致地缘政治重新洗牌。另外它也可能让医疗设备出现革命性的变革，等等。

    这项技术也吸了不少企业的兴趣。去年Strasys公司收购了MakerBot公司，后者主要生产一款价格相对便宜的台式3D打印机。这笔交易最后的价值可能会超过6亿美元。虽然Makerbot打印机理论上看有可能最终成为一款家用产品，但Shapeways公司走的是一条分散创意、集中生产的路子。Shapeways目前要做的是弄明白怎样把那些独特而漂亮的产品卖给那些并不热衷于3D打印技术的消费者。

魏玛肖森指出，3D打印技术发展道路上的几个重要的“拦路虎”已经清除了。3D打印机一度是“极为昂贵”的设备，而且需要高度专门化的软件，而现在它们变得更便宜，也更容易上手了。下一步则是3D打印技术的相关性了，而这种相关性要“来自人们关心的伟大故事”。（毕竟一个20边形的骰子就算再漂亮、再新颖，从实用性上看，它也不过就是一个20边形的骰子而已。）

    随着公司的成长，Shapeways公司必须要克服卡米所说的“空白页”的问题——虽然顾客们说他们最喜欢独特的东西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花很多时间或精力去获得它们。而且有些鼓励个性化的产品（比如去年摩托罗拉的Moto X智能手机）也未必总能获得成功，哪怕市面上可选的产品并不多。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Shapeways公司已经推出了几款网络应用来刺激人们的创意。其中有一款应用可以把设计草图变成3D模型，还有一款应用可以帮助用户DIY一个戒指或一套酒具，更厉害的设计师还可以用它设计一个工具箱等等。Shapeways公司还与Adobe公司达成了一项合作，用户可以直接向Shapeways公司上传photoshop设计图。

    魏玛肖森说：“现在大家都比所谓的‘大品牌’更有创意。以后再也不需要迎合大众口味的千篇一律的设计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目标，但是在现实中很难实现。设计师柯斯蒂卡•斯帕合在Shapeways上销售产品已经好几年了，他设计了一套超现实主义的咖啡杯，还与人共同设计了一种“仿生鞋”，外型的灵感来自于鸟的头骨。但是他在Shapeways上卖得最好的产品当属一款非常“有杀气”的食蚁兽小雕像，这个小雕像在网上很火。他说：“由于它已经很火了，所以很多人都知道它。”

    他还补充说：“我不是坐在家里自己想该制作些什么，而是到Reddit网站上，问人们想要什么。”这样他制造出了很多匪夷所思的创新产品，比如一个可以夹在桌角上的小投石机。“很荒唐，但这就是他们想要的东西。”

    斯帕合停顿了一下说：“我也想制造一些漂亮、性感的产品卖，比如杯子和鞋，但是它们就是卖不动。”